11、真身

带走。

  万年县庙小,一时间凑不齐那些帝王家仪制,何况眼下情形也不明不白。府尹伤透了脑筋,便向宋希仁讨主意。

  “宋大人以为,下官若草草将殿......这位郎君送回京城,禁中可会降罪?”

  宋希仁也沉吟不言,仿佛两难。

  越棠见他们丧眉耷眼的模样,心中大呼怪哉,连她这个外行人都明白,眼下当然该装不知道啊!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就完了,他们在纠结什么?就算那是真太子,之后便是一场国丧,多少事要忙,谁会来同一个小小府尹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疏忽!

  这时候宋希仁终于有了决断,侧眸看向她,“王妃,臣有一提议。”待她应允,徐徐说,“那位郎君究竟是不是太子,还无定论,若这时候惊动各处部衙,阵仗铺开,京中难免会谣言四起,徒惹人心惶惶。”

  府尹在一旁连连附和,“很是,很是,此时低调稳妥为上,宋大人有何主意?”

  “以臣拙见,眼下最好不要惊动朝堂,而是悄悄请宗亲接手,只当是帝王家事。若禁中查验后,此人并非殿下真身,也就悄无声息地揭过去了,不会祸及无辜,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
  至于交给哪位宗亲,府尹一拍脑袋,“下官职阶低微,京中的皇亲国戚里,只知道令昌长公主与禁中关系最亲近。贵主身份尊贵,且不涉朝政,由贵主出面告知禁中,想来最合适。”

  提到长公主,越棠一激灵,立时明白他们绕了这么一大圈,所求为何。

  果然宋希仁顺势接话,“王妃与贵主素有交往,若以王妃的名义具信一封,交于贵主手上,于情于理都挑不出差错。”

  两人都灼灼望住她,目光里饱含期许,尤其府尹,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越棠却很犹豫,挑不出错处?不见得吧,任何关乎那把龙椅的事情,都不会简单。

  半晌,还是决定推诿,“我与贵主,其实也并算不熟络......”

  “再不熟络,也比下官熟络太多。”府尹很焦虑,急得挠头,终于想起先前准备好的话,“睿王殿下与太子情同手足,王妃此举,也是为殿下了却心愿啊。”

  又是这样,搬出睿王这座大山来压她,越棠的拒绝就说不出口了。毕竟她如今的尊荣与自在,都是拜睿王所赐,维持一个深明大义的睿王妃形象,可谓是她的立身之本。

  越棠无奈,正要点头,冷不丁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。

  “别上当,驸马。”

  越棠顿有醍醐灌顶之感,是啊,长公主的驸马在秘书省任正监,一介掌管修书的清贵闲职,却正经是宋希仁的顶头上司。长公主为宗亲,驸马难道就不是帝王家人吗?

  这下就理直气壮了,越棠庄重道:“我一介女流,这样大的事从我手上过,实在不妥。还是宋大人具信请秘书监出面吧,驸马都尉与贵主夫妻一体,于公于私,他都是最好的人选。”说完便袖手退到一边,一副事不关己的高深模样。

  宋希仁深深看她一眼,若有所思地端详赵铭恩片刻,终于没再说什么。

  这段插曲拖慢了队伍的进程,更让人心力交瘁。到晚间扎营,越棠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,同昨夜一样清雅悠长的月色,今夜看来只有惨淡,凉风拂面也成了阴森,白日里那疑似太子的死状,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  “双成,”她愁眉苦脸地抓住双成的手,温热柔软的,能驱散一些阴霾,“我这会儿才知道睿王妃不好当,我不想惹麻烦,麻烦却也会找上我,今晚恐怕要睡不着了。”

  双成自告奋勇,“有奴婢陪着王妃,您睡不着,奴婢就给您唱小曲儿,保管热闹,大鬼小鬼都不敢近身。”

  莺歌燕舞,叫人听去了影响不好,越棠意兴阑珊,摇头说算了。

  “也不知道钟寿山皇寺里可有药僧,”她喃喃,“要是有,到时候请人开一帖宁神安睡的汤剂。”

  时辰还不晚,双成瞅瞅外头,指了个方向,“不然奴婢陪王妃去河边走走吧?那里营火燃得亮堂,也好祛祛邪气。”

  反正不能在封闭的帐子里闲着,越棠答应,携双成一路行到河边方停下。身边火光哔剥,仰头远眺见天朗气清,心头幽微的鬼魅之影,终于不那么嚣张了。

  两人喁喁说话,双成侧身朝向越棠,正说到兴头上,声音却戛然而止,暗中拿胳膊肘顶她一下。

  越棠疑惑望去,只见一个身影蹁跹而来,月光下的白衣飘逸出尘,带着仙气似的,停在她身前长揖。

  “今日之事,让王妃受惊了,是臣的失职。”

  越棠才舒坦下来的心情,又被他一句话惊扰了。不想同他兜搭,客套两句便要走,谁知宋希仁忽然伸过来一只手,冲她晃了晃。

  “王妃,要喝点酒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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