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见戚拂袖而去,韩昼还不依不饶,追到门口,叉着腰对裴见戚的背影喊:“表兄!裴见戚!你再这样,改姓谢算了!”
裴见戚:“……”
次日廷议,谢党官员找出几条皇帝单独读书的礼法来,无外乎尊卑有别、君臣有别之类。
但裴见戚一句话就把这些人怼回去了,“有别?那别在何处?”
官员们:“……”
按说定北王应该也希望小皇帝和两位王爷分开读书才是,昨日还默许他们反对此事,今儿怎么突然变卦了?
比起小皇帝和两个弟弟离心,裴见戚更想要小皇帝对自己绝对信任。
如果连这点都没了,其他的都是白费心思。
谢党本来就底气不足,被裴见戚以及他手下的几名武将勋贵一拦,他们也只好妥协。
他们当下要争取的是另一件事,那就是让太后一同去北苑避暑。
裴见戚只是云淡风轻说了句陛下过几日要去北苑避暑,一是要准备天子仪仗,二是要调动禁军侍卫过去。
銮仪卫指挥使立刻站出来问:“是否需要准备太后仪仗?”
裴见戚:“不必。”
此话一出,殿内的文官们立刻议论起来,谢文升捋着胡须看向裴见戚,“这是陛下的意思,还是王爷的意思?”
“自是陛下的意思。”裴见戚面不改色。
“陛下如今已懂得孝悌之道,怎么会抛下太后,带着兄弟姐妹们去避暑?”谢文升道:“臣相信陛下不会这般糊涂。陛下若真这般想,王爷也一定会劝诫陛下,不让他背上不孝的骂名。”
有读书的事情在前,裴见戚反倒不好指责谢文升拿“孝道”来压人了。
他面色微沉,小皇帝登基以来,这还是头一回被谢党怼得哑口无言。
“太后向来喜清净,平日都不叫晚辈去请安的。估计也不愿去北苑吧?”有裴见戚手下的官员站出来道。
“那就去问问太后的意思。”谢文升道:“北苑是皇家别苑,谁去避暑,谁不去,本就是宫里的贵人们说了算。”
问的结果自然是谢太后要去,而且人家理由很充分,孩子们都太小了,长公主也不顶什么用。她跟着去就是为了安顿孩子们。
皇家母慈子孝,兄友弟恭。为人臣子还有什么好说的?
哪怕裴见戚让人弹劾谢党官员,搞得谢文升焦头烂额,也不影响太后随驾去北苑避暑。
到了十五朝会上,韩昼也只能“勉为其难”的答应。
韩晋和韩旭已经到尚书房读书了,尚书房一下热闹起来。
小皇帝坐在上首,师父们站在皇帝面前,面对皇帝逐字逐句讲解《论语》,两位王爷并他们的伴读们则坐在师父后面,只能看见师父的背影。
这让韩旭很不舒服,他主动问问题,师父才会侧身回答他。
于是韩旭就频繁的问问题,小皇帝像是不甘示弱,也抢着提问。
头一日小皇帝的问题还很简单,到了第二日,小皇帝像是跟韩旭学的,问得问题越来越有水平。
师父们应对得冷汗岑岑。
但韩昼能听出来,这些人回答小皇帝时明显有所保留。
也不知是怕小皇帝听不懂,还是不希望让小皇帝听懂。
尚书房的师父们大多是翰林院的官员,也就是这一两年的科举的一甲。
按照先帝朝的规矩,翰林院官员日后或入六部,或为阁臣。
这样的人要是没调教好,后患无穷。
小皇帝和韩旭你追我赶的学习,唯独苦了韩晋,他本来就学得慢,师父旁征博引,又增加了这么多内容,他跟听天书似的,根本跟不上进度。
这日他终于鼓足勇气,问了一个问题。
今日当值的还是周翊风,刚回答完吴王所问的艰深问题,听了郑王的问题,还有点不适应。
仿佛一下子从《易经》切换回了《三字经》。
他还没切换回来,仍像回答韩旭那样,掉书袋回答了一堆“之乎者也”。
韩晋听得一脸茫然,还想再问,就听周翊风道:“王爷若有哪里不懂,臣待会儿再为您解答,莫要耽误陛下的时间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就听小皇帝冷冷开口:“朕和吴王提问,师父就认真回答,郑王提问,师父就这般态度?什么意思?”
周翊风立刻跪了下来,“陛下息怒,臣真的只是怕耽误时间。”
韩昼随手抄起白玉镇纸就砸了过去,镇纸堪堪擦过周翊风的肩膀,咣当落地。
周翊风这才真正生出畏惧。
韩昼站起来,指着他道:“朕还在这儿,你就敢打着为朕好的名义欺负朕的弟弟,背后还不知如何打着帝师的旗号作威作福呢?”
文官们最会小题大做,韩昼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“臣不敢……”周翊风已经开始磕头了。
在场的小少年们都看愣了,大家都是头一回见陛下发火。
韩晋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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