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上前拽住他的袖子:“一舟,你跟我走吧。过去种种是我不对,我会慢慢弥补给你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,我都愿意照顾你——”
触手可及的温热之下,一丝轻微的震颤。
顾一舟没有躲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不卑不亢。
那神态依旧凉薄,却叫陆岁寒感到陌生,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:这真的是他一直苦寻的人吗?
自己真的了解过他吗?
不知不觉间,陆岁寒手中的力道松脱了。
“不嫌我清高了吗?”感觉到手腕间力道的微妙变化,顾一舟低眉,唇边绽开一抹讽刺的笑,讽刺之余却满是悲凉。
那笑容是尖刀,是伤人于无声的武器,将陆岁寒的决心一点一点碾碎。
陆岁寒怔怔望着他。
他曾经多么想看到顾一舟在他面前落魄不堪,他以为只要这样,神祇就会向他低头,会舍不得离开他,然后他就能施舍他、原谅他——
可是傲骨宁折不弯。
他不再是光风霁月的顾一舟。
他也不再爱他了。
“一舟……”陆岁寒不甘心,“或许、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……”
“重新开始么?”顾一舟苦笑,“可是陆岁寒,你要的顾一舟从未存在于这世上。”
为什么还要找他呢?
为了……
为了他过不去的良心吗?
陆岁寒心里一酸,竟是无法说出半个字反驳。
如果把他压在玻璃上,从外面去看……
丁宴面色一变,差点抽自己一巴掌。
浴室门倏地被打开。
清香的湿热水汽扑了丁宴一脸,他一扭头,就看见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站在浴室门口。
顾央黑发潮湿,额前发丝滴下水珠,轻轻呼出一口气,他有些意外地看向表情明显不自然的丁宴,眉毛挑了一下,“怎么了吗?”
“你……”丁宴似乎又被他气到了,忽然注意到什么,神色怪异:“你皮肤为什么忽然这么红?”
身上的皮肤红得有些不太正常,似乎是有人大力揉搓过。顾央愣了一下,“我一直是这么洗澡的。”
“你洗澡洗这么用力?不怕把皮给搓坏?”丁宴神色一冷。
顾央也很意外:“戚珣教我的……”
他小时候,很多事情不太记得,都是戚珣教他的。比如洗澡的时候,必须用力一直将皮肤挫至泛红。如果他不洗这么用力,戚珣便会骂他脏。
可惜顾央是真的不记得很多东西了,因此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戚珣故意折磨他,反而将此当做常识。
他一开始还会因为疼掉几滴生理性泪水,后面习惯了,便都咬牙坚持了。
丁宴神色不太好看,过了好一会,才说:“这样是不对的,你以后……轻一点。”
顾央敷衍地点了点头,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,因此走到床边直直地倒了下去。
床头柜的煤油灯还燃着,他不知道丁宴是不是怕黑,因此只是用一只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,眼皮沉甸甸地压下来。
“睡什么?我让你睡了吗?”
丁宴踹了床一脚,逼问他:“你从哪里学到的撬锁技巧……哈,忘记你是下民了,阴沟里的老鼠学一些不入流的技巧也很正常。”
“还有,你宿舍被淹了,为什么偏要来我这里?戚珣不是你男朋友吗?你为什么不直接睡他那?”
“我知道了,你被人嫌弃了吧。”
丁宴“哼”了一声,故意刺激他,“我就说他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劣等品,劝你还是尽早和他分开……”
顾央被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,他耳畔都是嗡嗡作响的嗡鸣声,然而他不回答,丁宴似乎就要这样没完没了了。因此他很轻地说:“他嫌我脏。”
“不过,我也不愿意与你睡一起,是你……”
丁宴话说到一半,终于反应过来顾央方才说了什么,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,仿佛一只忽然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什么?他嫌你脏?他凭什么?!”
丁宴没有听见顾央的回答,他看见蜷缩在铁架床的角落里,宽大的衬衫贴在他孱弱的肩胛骨上,垂坠着往下,缓缓勾勒出蜿蜒起伏的腰线。
那线条干净、流畅而温婉,仿佛被埋藏在雪原中的山峦。
丁宴忽然想起家中被人珍藏在橱柜中名贵的央花瓷瓶,那上面的线条也是这般易碎而饱满,漂亮得想要让人上手触摸把玩。
怎么会这么瘦?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腰了,戚珣没有照顾好他吗?他在戚珣那受了欺负吗?
丁珣忍不住皱眉,胡思乱想着,然而很久没听见的回答,忍不住大骇:“喂,你不会死了吧?不要死在我这里啊!”
顾央忍不住逗逗小孩,他闭眼假寐,呼吸浅淡近似于无。
丁宴有些慌,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铁架床旁边,拼命地摇顾央,在他耳边疯狂叫道:“顾央!不许睡!”
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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