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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又叫您滚进去呢,您赶紧着,万岁爷好像困了,别叫万岁爷等急了。”

  梁九功瞪眼:“……”你给咱家等着!

  方荷这回没露出傻样儿,反倒比进去前还自在,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有底气。

  这底气是康熙亲自给的。

  好歹没叫她白进去一趟,要给她赐婚吗?

  看来她的用处在亲事上,而对皇上有用的亲事……只怕就落在始终摸不清楚的身世上了。

  方荷愈发好奇,原身的阿玛到底留下什么孽债,莫不是叫什么了不得的人看上了,康师傅要搞什么父债女偿?

  咦~太狗血了!

  回头还是得想办法,叫小陈子去查一查才行。

  她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,刚才哄人那催眠动静,把她自己也催困了。

  好在已经快夜子时(23点),再站一个时辰就能换值,应该没啥事儿了。

  这一宿可真长啊!

  梁九功进了殿,就知道方荷没说谎。

  康熙歪在罗汉榻上,以手撑着矮几,阖着眸子像睡着了似的。

  他放柔了声儿,小声问:“主子爷,奴才伺候您就寝?”

  康熙蓦地睁开眼,眼神复杂睇他一眼。

  没人家那把子嗓音就别学人矫情,那点子睡意全叫梁九功给温柔没了。

  他懒洋洋吩咐:“明儿个你亲自去趟内务府,仔细给钟粹宫和永寿宫挑几个精奇嬷嬷。”

  “跟海拉逊传朕口谕,不论发生什么,永寿宫和钟粹宫的胎必须给朕保住,若发生什么意外,就用他全家的脑袋来抵。”

  至于贵妃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安康……康熙眸底闪过一丝淡漠,不够安康就拿她自己的骨血来补好了。

  如今朝堂还不算安稳,沙俄那边也不老实,海禁一开,南地也不会平静,前朝后宫都不能乱。

  那小地鼠说得对,既然钮祜禄氏有算计他的底气,那她的生死只能由他来定夺。

  她既想生,这一胎无论如何都得给他平安生下来。

  梁九功听主子语气森然,心下一紧,赶忙应下来,声音更柔了些——

  “万岁爷,时辰不早了,奴才伺候您安歇……”

  康熙唇角抽了抽,美玉在前,他实在听不下去梁九功的柔声,挥挥手——

  “叫人备水,朕要沐浴。”

  今儿个常宁因为被他骂了一顿,后头借着妃嫔有孕的双喜临门,没少敬酒。

  偏福全早就喝多了,不知道拦,还傻乎乎地跟着起哄。

  到底不好不给兄弟面子,康熙没少喝,这浑身的酒气熏得他头疼。

  梁九功没察觉出主子的嫌弃,赶紧出去吩咐叫人提热水,又吩咐陪寝宫女伺候皇上沐浴。

  等陪寝宫女进来后,梁九功倒稍稍疑惑了下,拦住其中一个,压低嗓音欸了声。

  “茹月你不是白日里当值,怎么这会子还在?”

  新进御前伺候的宫人,梁九功就怕伺候得不精心,由着原本的陪寝宫女压住咯,磨人性子呢。

  今儿个万岁爷心情本来就不算好,冷不丁再换个生手,惹恼万岁爷,大家都甭休息了。

  茹月笑得讨巧,紧着解释,“值夜的问柳崴了脚,是问心姐姐叫我来替问柳当值的。”

  “奴婢跟尚寝嬷嬷仔细学过了伺候的规矩,得了尚寝嬷嬷夸,问心姐姐才叫奴婢来的。”

  御前原本没有近身伺候的宫女,只有陪寝宫女,说白了就是没名分还得当差的侍寝预备役。

  问心是得了尚寝嬷嬷允准的女官,负责监管这些宫女,问柳则是管着沐浴的司仪。

  只说陪寝宫女也分为三种。

  一种是得了临幸的为官女子,如先前的赫舍里官女子一般,被人尊称一声姑娘,能从耳房搬到围房里住,领得都是给万岁爷做贴身衣物的闲差。

  第二种则是没被临幸的,负责司寝、司帐、司仪和司门,掌管皇上寝宫的一应事务,准备着随时侍寝,算作最低等的奉御女官,问心和问柳她们都是此类。

  第三种就是茹月这样的,只能负责皇上殿内的杂活儿,大多被安排在白日,基本碰不上皇上给眼神的机会。

  先前茹月还能端得住,是想等得到尚寝嬷嬷的认可,慢慢往女官努力,觉得自己早晚有得恩宠的那日。

  可自去了南苑起,也不知是怎么了,这日子就没个顺当的时候。

  先是叫赫舍里官女子抢了回膳,回头对方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,风凉话没个够,气得茹月哭了好几回。

  身边的宫人都安慰她,说等她能升上去就好了,只要能成为奉御女官,就是围房里的小答应都不敢刻意为难。

  茹月是想等,可司寝司帐那几个宫女,也不知是不是拿了赫舍里氏的好处,频频为难她,明摆着是不打算给她机会往上升。

  康亲王府不可能一直等着她。

  要见她迟迟不得恩宠,放弃她再送旁人进来,她扔出去的银子打水漂不说,御前都不一定能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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