钧沉默了下,眉头紧蹙的问道:“不是,大司徒这老库存银,一个月点检一遍吗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冯保摇头说道。
“哦,朕还以为每个月都点检一次,大司徒多久点检一次”朱翊钧露出了个恍然的表情,张学颜可是阁老,哪有那个功夫,天天去老库查存银。
冯保低声说道:“大司徒每天去看一次,和王司徒是一样,去看是看灰尘,箱子上的灰尘又没有人动过,一眼就能看出来。每三个月随机开一次箱,就是随机挑选一箱,将封条揭下,抽选几枚银币核验。”
“每年十月份开始盘库,在缇骑、东厂番子、户部库房大使的看管下,验看封条、确认封箱、点检银币,封条上,章有三份,哪一箱出了问题,就追查这三人的责任。”
“陛下,内帑的金子也是这么管的,甚至每一条金锭上,都是要有工匠的落款,确保每一个金锭无误。”
“每天都去…”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比朕还抠呢。”
“大司徒还是很节俭的。”冯保小心的纠正了陛下的错误用语,这不是抠门,是节俭。
朱翊钧一年都不到内帑的银库看一次,一年到头,顶多到金库去看看,反正帐在那儿,他要用银子的时候,内帑拿不出来,那是真的会从上砍到下。
这种管理方式,是王国光留下来的,以前没有这个规矩,是以前国帑根本没那么多的银子要管,大部分时候,耗子跑到国帑里,也要哭着出来,实在是太穷了。
这次张学颜抓硕鼠,靠的就是落灰,落灰的痕迹,实在是太难伪造了。
“就跟地方府库,账上有东西,但是库里没东西一样,国帑失窃,其实也正常,抓到严惩就是了。”朱翊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。
九百万银,少了一千二百银,实在是很正常。
鞑清比大明富,道光二十三年的时候,道光皇帝心血来潮,派刑部尚书惟勤,去查户部库银实数,这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这国帑里一千二百万两白银的存银,少了足足九百二十五万两白银!就只剩下275万两白银了。
而且这275万两白银,还不全都是户部存银,户部的银锭都是有户部的银戳,这275万两白银有超过200万银,是各种地方、钱庄的银锭。
显然是有人听到了风声,补了进去,但实在是差的太多,到刑部尚书惟勤去查的时候,仍然缺口极大。
这国帑不去观察的时候,这里面的银子存在还是不存在是个问题,但一旦开始观察,就坍缩成了不存在。
这银子丢了,要追责,刑部查来查去,这谁都得罪不了,最后只能追到了库丁侵盗上。
最后结案的结论是:这库丁分赃不均,才引发了朝廷稽查,都是库丁们用谷道,把银子从银库里盗走了!
九百万二十五万两白银的巨大亏空,用库丁的沟子给平账了。
朝中大臣、官吏无一人被问责,只有库丁的沟子比无底洞还要深,算是历史上的一道灰色幽默。
从张学颜的奏疏来看,他根本不会信什么库丁用沟子把银子带出去的说辞,严格追查,查到了库房大使,这一千二百两银子库大使、副使、搬运的库丁十二人,二一添作五分掉了。
这帮人用尽了心机,从钥匙到封条,再到应对检查等等,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,但也不敢多拿,拿了一千二百银,就被大司徒给抓到了。
大司徒眼睛不好使,可身边想进步的御史、缇骑、番子,眼神可太好了。
银库也好,金库也罢,要么从开始就严防死守,出一点小问题就严刑峻法,如果管理松散,就不必查了,因为查出来,也只是闹得朝廷颜面尽失,什么用都没有,连追责都做不到。
大司徒查看老库,就像是皇帝巡视京营一样,要么你一直做,要么开始就不做。
朱翊钧拿出了自己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下,才摇头说道:“这十四人的俸禄一年是290银,把命都赌进去,也就弄了一千二百银,不值当。”
“流放金池总督府吧,那边需要人。”
朱翊钧做出了最后的处置,按照海瑞的反腐抓贪的规矩,这些人罪加三等,顶格处置也是流放爪哇,不过现在金池总督府缺人缺的厉害,朱翊钧把这些人流放过去,补充人口。
绝洲,这个地方,距离大明很远,距离泰西也很远,就是个天生的流放之地。
“其实士大夫们不讲,朕也知道,大明现在开海有点穷兵黩武,四处出击,但是没办法,欠下的功课太多,得补课。”朱翊钧朱批了一本奏疏,这本奏疏,是言官谈论吉福总督府,渡渡鸟的故乡。
这位言官对比了吉福总督府和金池总督府,两者距离都是两万里水程。
但这位言官丝毫不觉得金池总督府是危险的,因为泰西距离金池实在是太远太远了,对金池总督府的威胁为零,大明只要修好了大小金池城,就没有丢失的风险。
但吉福总督府,位于莫桑比克总督府的对面,是红毛番、金毛番海外殖民地的必经之路。
一旦大明和红毛番、金毛番在海上起了冲突,吉福总督府必然首当其冲,成为四战之地,大明距离那里,实在是太远了,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支援,日后恐怕变成大明的累赘,放弃,没人愿意承担弃土的罪责,不放弃,持续性的流血不止。
就像当初的交趾。
这位有些保守的言官认为,金池总督府设立的好,设立的妙,但吉福总督府有点好大喜功了,南洋和绝洲能吃得下,就已经是大明的极限了。
“他说的对。”朱翊钧十分认可这位言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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