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是被人狠狠一锤锤在头上,霍世鸣吓得魂飞天外,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孔易拉回密室的。
“将军!将军!”孔易摇着霍世鸣的肩膀,“你快醒醒,现在不是犹豫迟疑的时候了!”
霍世鸣抓着孔易的胳膊,神情惶恐:“为什么,为什么,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啊,她怎么能这么对我!”
“是了,是了。”霍世鸣又神经质地来回转圈,“她就是这样一个铁石心肠之人。为了斩草除根,再无后顾之忧,又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。”
仿佛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,霍世鸣停下脚步。
几个月的幽禁,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已,再无以往那种魁梧精硕之感。
他的脸庞微微凹陷下去,露出明显的老态,唯有那一双遗传给儿子女儿的眼睛,在暗室里闪烁着惊人的亮光。
“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。再这么下去,我只有死路一条。孔易,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化解这一次的危机吗。”
在霍世鸣幽幽的注视下,孔易一咬牙:“为今之计,将军想要脱身,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。”
“解决太后,挟天子以令朝臣。”
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离愁散。
霍世鸣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,自幼锦衣玉食,三岁就被父亲请立为侯府世子,走到哪儿都是丫鬟仆从环绕,走到哪儿都是亲朋喜笑相迎。
在霍家出事之前,他吃过的最大的苦,就是练武的苦,见过的人间最大苦难,就是家中仆从的生活。
好像只在一夕之间,一切都天翻地覆了。
他最崇拜的父亲打了败仗,被押送回京,关进天牢;曾经喜笑相迎的亲朋避霍家如避蛇蝎;丫鬟仆从人人自危,再也无心伺候他,甚至还有人悄悄欺负他。
霍世鸣霸道惯了,被仆从欺负,哪里能忍,当下就哭嚷开了。
仆从又惊又怒又怕,嘴上也不干不净,骂他到了现在还敢摆侯府世子的谱。
最后还是母亲匆匆赶来,将仆从直接赶出了侯府。
但在他问及父亲什么时候会回家时,母亲只是抱着他,一味以泪洗面。
好在,父亲还是回家了。带着满身的伤痕。
只是从此以后,京师再也不是他的故土,位于京师的这座府邸,也不再属于霍家。
霍世鸣被父亲霍英绍牵着走出这座府邸,依依不舍回头,却只能看到那扇沉重的红色大门,在他眼前缓缓合上。
他随父亲上了马
车,一路向燕西而去。
燕西荒凉贫瘠,气候恶劣,那里没有丰饶的物产资源,也没有优美的自然风光。
登高远眺,只有黄沙漫天。
任谁突遭家庭变故,又从京师被一路驱赶至燕西,都很难用平常心对待。
更何况那时候的霍世鸣只有五岁。
霍家这一脉,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。
在他下头,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
但最后,弟弟和妹妹都在刚到燕西的第一年,就相继病逝。
母亲听说父亲在前线打了败仗时没有哭,跟着父亲被贬至燕西时没有哭,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后,却再也支持不住,缠绵病榻数年,还是撒手人寰。
霍世鸣那几年的记忆,全都是灰色的。
好像从父亲被贬谪以后,所有事情都脱离了原先的轨道,变得面目全非。
幸福美满的家庭瞬息间破裂,只留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。
而父亲,虽然侥幸在那一场大战里幸存,身体却留下多处暗伤,再也不可能重回战场,也不可能重新返回朝堂之上。
于是,自然而然地,父亲将所有期望都放在霍世鸣身上。
霍世鸣十几岁的时候,就已遍尝人情冷暖。
与霍家世代交好的人家,在他再次登门时,有的直接闭门谢客;
有的没把事情做得那么绝,却不是用对待子侄的礼节对待他,而是将他和其他人家的管事放在一起招待。
如果说这样的人情冷暖,更多的是伤了脸面,那等霍世鸣到了出仕的年纪以后,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处处碰壁的滋味。
当年那一场败仗,阵亡了很多将士。
其中不少人都出身不凡,他们进入军中,是想跟在霍英绍身后捞一笔功勋。
岂料大燕兵败如山倒,这些想要去前线镀一层金的公子哥,大都阵亡在了前线。
虽然那场败仗不能完全归因于霍英绍,霍英绍和霍家也已经为那场败仗付出了沉痛的代价,但是谁叫霍英绍是主将呢。
朝廷放过了霍家,那些有亲人战死沙场的人家,却不乐意看到霍家重新崛起。
他们都不用直接出手做什么,只要给底下人打声招呼,多的是人乐意给霍世鸣使绊子。
无论霍世鸣如何使劲钻营,他都没办法走出那小小的永安县。
父亲弥留之际,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。他抓着霍世鸣的胳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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