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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季衔山一时哑然,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。

  想要免去所有大臣的责罚已是不可能的,季衔山果断改换思路,只为邢侍郎一人求情:“母后,邢郎中上了年纪,身子骨也不大硬朗,今年已经告了两次病假,南方路遥险峻,还望母后念在邢郎中劳苦功高的份上,为他重新择一处任地。”

  霍翎这回倒是很快松口,应下了季衔山的请求。

  季衔山带着奏折离开寿宁宫,明明已经达成目的,心情却实在轻快不起来。

  邢郎中是他的老师,也是忠于他的人,他所能为邢郎中做的,也仅仅只是换一处条件更好的任地。

  季衔山命人收拾出一份贵重的程仪,给邢郎中送去。

  他没有召见邢郎中,因为季衔山也不知道该对邢郎中说什么好。但邢郎中在离京前,主动递折子求见他。

  季衔山想了想,也就同意了。

  “陛下。”

  邢郎中刚要给季衔山行礼,就被季衔山伸手扶住:“邢老师不必多礼。”

  邢郎中唏嘘道:“臣只教过陛下几个月,没想到陛下会一直念着这段师生情谊。”

  季衔山请邢郎中坐下,又命人给他上了茶水。

  邢郎中道:“听说陛下为了臣,向太后娘娘求情了?”

  季衔山微微颔首:“母后一直教导朕尊师重道,行孝为国,朕为邢老师求情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  邢郎中环顾左右,季衔山会意,命人全部退下。

  等到最后一名宫人退出殿外,邢郎中猛地起身离开座位,跪倒在季衔山面前。

  “邢老师这是在做什么,快快请起。”

  季衔山吓了一跳,再次伸手去扶,却反被邢郎中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  邢郎中深吸一口气,面色沉肃:“大朝会后,臣曾无意间撞到,丁景焕丁尚书前往礼部,与李尚书密谈了一番。在丁尚书离开后,臣特意带着一份文书去找李尚书签字,李尚书表现得神思不属。

  “臣打听不到两位尚书都密谈了些什么。也许是臣枉做小人,但满朝皆知丁尚书是太后心腹,还望陛下早做打算。”

  季衔山抿了抿唇:“朕记下了。地上凉,邢老师还是快起来吧。”

  邢郎中摇头:“陛下还是让臣继续跪着吧。娘娘教导陛下尊师重道,行孝为国,这个道理本没有错,但有些话,即使知道陛下不乐意听,臣也不吐不快。”

  不等季衔山做出反应,邢郎中继续道:“天狩十年,太后在国库之外另设一个河关私库,将各地榷场的利润存入河关私库,这笔钱专款专用,为的是来日北狩大穆,收复燕云。

  “这个本意自然是好的,但打理河关私库的人是太后的人,这笔钱,可以用于来日北伐,也可以在暂时不需要用到的时候,挪作他用。

  “天狩十四年,太后在虎符之外增设凤符,要求各地调兵必须同时出示虎符和凤符,否则罪同谋逆。

  “天狩十五年,太后开口,允许陛下正式批阅奏折,但陛下批阅完奏折,必须要先呈至太后,待太后确定无误,才能得以推行。”

  “够了!”季衔山骤然出声,打断邢郎中的话。

  邢郎中仿佛没听到一般:“所有机密的奏章文书,都是直接呈送至寿宁宫,不会经过陛下之手。陛下所能接触到的,只是一些日常俗务。财、军、政大权皆在太后手中,忠言逆耳,臣说句诛心的话,陛下空有天子之名,太后却有天子之实啊……”

  “邢郎中说够了吗!”季衔山拂袖抬手,指着大殿正门方向,厉声道,“说够了就出去。天家母子,岂容尔等离间。念在你与朕师生一场,你又刚被贬谪的份上,朕饶你一回,不使你因言获罪。”

  邢郎中离开了,季衔山独自一人立下空旷的大殿里,良久,他重重一拳捶在柱子上,身体向前一倾,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柱。

  “荒谬,朕的母亲是什么性情,朕还需要你们来告诉朕吗……”

  季衔山本就糟糕的心情,因着这场君臣相谈,更是覆上了一层阴霾。

  他并未将邢郎中说的“丁景焕去找礼部尚书李寒松”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
  两人都是朝中重臣,公务上多有交接之处,丁景焕会去礼部找李寒松并不稀奇。

  而且,就算他将这件事情牢牢放在心上,他又能做什么呢?他连丁景焕找李寒松具体商议了什么都不知道。

  不过很快,季衔山就知道了。

  十天一次的大朝会上,刑部尚书丁景焕出列上表。

  “皇太后,先帝之皇后,今上之生母,抚育今上十余载,平定内忧外患,于家于国皆有大功。如今陛下业已完婚,当为太后加尊号,以酬太后功绩。”

  丁景焕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。

  摄政太后的尊号,往往能彰显其权威,宣示其政治权力。

  在姐杀弟案的风波尚未完全消弭之际,丁景焕提出要给皇太后上尊号,本质是在通过尊号再次彰显皇太后的权威,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。

  众人对此心知肚明,偏偏无法反驳。

  皇太后于家于国皆有大功,朝臣得承认,皇帝更得承认。

  不仅得承认,季衔山还要出声自陈不是:“是朕疏忽了。以皇太后的功绩,本该早些上尊号的。大朝会结束后,礼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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