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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对湿漉漉的瞳子望向他时,好若是拧毛巾似的狠狠拧了把他的心脏。

  文侪把袍帽给戚檐扣上,挪走目光站起身,调侃道: “哭得真惨!”

  可戚檐的泪珠仍在不受控地往下滚,他以双手掐住脖颈,欲竭力将苦水咽回去,却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,猛然回身揪住文侪。

  果不其然,先前触碰文侪的晕眩与灼烧感已荡然无存。

  哈——感知与实际情感之间的链接已再度转回正向了么?

  戚檐又往文侪身上胡乱摸了几把,这才笃定规则确已更改。

  文侪谅解他是个受阴梦原主情绪挟持的可怜人,没同他一般计较。没成想自个甩开戚檐后,还没舒坦多久,眼前忽而一闪,顷刻便冒出了无数颗密密麻麻的星子。

  他右脚一跛,若非戚檐伸手拦住了,他定要啃一嘴泥巴。可他缓过神来后,却没能从戚檐怀中起身,反倒一直埋着脑袋。

  “文侪,抬头。”

  “抬头——”

  戚檐不容置否,那文侪勉强把脑袋仰了,面色却是发紫得厉害,他还欲说没事,唇却止不住地抖起来。

  “哪里不舒服?”

  “右腿。”文侪深吸了口气,才说,“没事了,缓过来了,咱们现在去哪儿?”

  戚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,锐利的眸光不偏不倚地扎入文侪的眼帘。他翘起靴尖,趁文侪一个愣神,轻轻抵住了他的小腿。

  他的力道轻得不能再轻,谁料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碰,那人便如遭人拿刀子捅了似的,遽然一震,疼得冷汗直流。

  “你骗我?”戚檐眸色郁沉,尽是深究意味。

  文侪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
  戚檐神色平和:“我背你走会儿。”

  “没那么痛,我真没啥事。”文侪有些心虚,匆忙回避了戚檐审讯一般的目光。

  “回客栈找人看看去。”戚檐握住文侪的腕,并不让步。

  “这阴梦里的很多东西都改不得的!”文侪烦躁地拧眉,将戚檐的手给甩开了,“快去解决眼前事吧,别再浪费时间了!”

  闻言,戚檐冷笑一声,说:“行啊,你要逞强,那么咱们便来看看你能有多强。”

  戚檐说完那话后便不再理人,文侪原来要扭头叫他帮忙去折根树枝来当拐杖的,见他神情冷淡,也只能强撑着拖着一条腿往前,他尽可能不将重量压在那条腿上,直至走入树林时才伸手去折树枝。

  那树枝生得粗,轻易折不断,文侪他人都快吊上头了也没能折下来。戚檐始终没过来搭把手,只是驻足在后头冷眼旁观。

  文侪又仰头看了眼那树枝,随即匆匆移开目光,说:“算了,咱们走吧。”

  “走?”戚檐冷笑着看他,“不是要跳么?等出了这片林子,没有树给你扶着,你是不是还要爬?”

  文侪不吭声,只垂头拍着那被树干上的木屑和泥土抹得脏乎乎的掌心。他面上虽没显出什么大的反应,两只狐耳却是如同两堆软雪似的委屈地耷拉下来。

  那些灰像是纹入了皮肉里似的,任他如何搓弄也拍不干净。他于是将手攥成拳藏起来,再度试探性地落脚于地,哪知足心忽而像是扎了数十把刀子,叫他每一分一秒都如若行如刀尖。

  冷汗似雨般湿了他额前发卷的碎发,文侪无所谓地回说:“跳不了便走呗,这有什么……”

  戚檐淡淡瞥他一眼,说:“成,那咱们便接着走吧。”

  ***

  两人走出那片冷绿色的林子,卷袭而来的是阵阵咸湿的海风。凉风扫过文侪额前细密的冷汗,没能舒缓煎熬,反而带起腿上的阵痛。

  他看不见戚檐的影子,也听不见那人的声音。可他从没尝试过回头,也并不确信自己回头还能否看见那人,他只是一味地向前,不去思考前方会遇见什么,也不去想孑然一身的滋味究竟如何。

  纵然文侪此刻脚底没有半点外露的创口,可神经感知却似撕去表皮,以内里粉肉贴着洒满盐的地面行走。

  文侪疼得快昏过去了,只能竭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
  眼前所见之物都是什么颜色的?

  灰的天,黑的海,红的、红的……红的是什么呢?

  啊……哪儿有红的东西呢?

  文侪晃了晃脑袋,意识到自个的清醒意识正在被痛感啮噬,每向前一步,都好似会忘掉些什么。

  他在嘴里轻轻倒抽着凉气,看向了那雨停时的天幕,喃喃自语道:“谜题三,今晨雨骤……咱们去海边走走么?”

  “走。”

  ***

  二人一前一后往海岸去,然而还没靠近海岸,就见那客栈里头的服务生阿冬推着他们那喜好摆架子的掌柜过来了。

  “二位这是要去哪?”

  “海滩。”文侪应道。

  轮椅上的掌柜老西翘着个二郎腿,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,说:“那海岸光秃秃的也没啥好看,两位跑海边图啥呢?”

  “散心。”戚檐简短应答,还反客为主地问道,“您二位看样子也是刚从海边回来,那边有什么东西好看么?”

  “好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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