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们这边动静大了些,已经引得王若樱她们回头张望,好在他们及时噤了声,而王若樱与木槿又一心想要找到那支芍药,并未多加留意,这才没被发现。
只见王若樱弯着身,正低头拨弄着草丛,努力搜寻着那支芍药。
终于在一丛苜蓿后面,找到了那支已经被碾落得不成样子的芍药,原本艳丽的花瓣早已零落,仅剩的几瓣也已破败不堪,要坠不坠地挂在花茎上,黯淡残破,几乎已经被完全踩烂了。
这样的一支被踩烂的芍药,几乎已经难以窥见它原本的面貌。
王若樱却惊喜地叫了一声,小心地将它捧在怀里,视若珍宝。
她找到花后,便心满意足地带着木槿离开了。
萧彻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一扯唇角,问她:“你觉得,她像不像一条狗?”
颜嘉柔以为自己听岔了:“什么?”
抬头看向萧彻时,却发现他早已收起了之前与她顽闹的神色,唇边虽依旧挂着笑,却是十足的嘲弄与冷嗤。
眉眼间一派淡漠寡冷,只道:“不像么,只有狗,才会去捡别人丢掉的东西。簪花礼上我丢掉的芍药,她却巴巴地去捡,不像一条狗么?”
“或者说,比狗还不如,烂掉的东西,狗都不会要,可被踩烂的芍药,她却要去捡,不是连狗都不如么?”
颜嘉柔一脸的不可思议,虽然乍听觉得萧彻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,可却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歪理,况且王若樱再怎么不堪,到底是个小姑娘,他怎么能将她比作是狗呢?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她是因为很喜欢那支芍药,所以才会不嫌弃……”
“嫌弃?”萧彻转头,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戾气,他闭了闭眼:“所以那支芍药,倒还要对她感恩戴德了?”
“你以为她真的有多喜欢那支芍药,你信不信,若我将那支芍药送给旁人,只怕践踏碾落那支芍药,也绝不会少了她的份。”
颜嘉柔愣了下,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因为她意识到,萧彻说的是真的。
于她们那帮世家小姐而言,得到的自然无比珍视,可若是得不到,便要想尽办法,让别人也同样得不到,这样她们才能好过些。
她们真心喜欢芍药么?自然不是,不过是因为那是萧彻簪花礼上投掷的芍药,得到它,便能博个好寓意,或能与萧彻有个好结果。
可她们又是真心喜欢萧彻么……
她垂下眼睑,眼睫轻轻颤动,不由得陷入迷茫。
头顶上方却忽然传来萧彻的声音——
“你呢,倘若是你,你也想要那支芍药,可我偏不赠你,你会拿它泄愤么?”
“我?”颜嘉柔抬头对上他的目光,眨了眨眼,下意识地答道:“当然不会,我讨厌的是你,跟那支芍药有什么关系?”
何况那支芍药,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的药呢,她做什么要毁了她的药?
萧彻闻言“哦?”了一声,似笑非笑道:“讨厌我,却喜欢我的花?”
他双手负靠,逼近她一步,眼神在她的脸上肆意打量,玩味道:“你最喜欢的,不是一向都是牡丹么?什么时候,偏爱芍药了?”
颜嘉柔被他逼得一再后退,脊背抵在假山上,一时退无可退,只得被迫仰起脸与他对视:“我……”
她面颊渐渐泛上粉色。
这要让她怎么回答?总不能说是为了治病……才会……
不对,他怎么知道她从前喜欢牡丹?
她蹙眉看向他,目光中含着质询。
萧彻挑眉,不以为意地道:“你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不就是站在高台上一览无余,远远便看见某人今年一反常态,不去太子的紫云阁捡牡丹,却反而来了太液亭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样的坏事,心中好奇,所以便跟上来看看,谁知道竟刚巧撞见那一幕——之后发生的事,你都知道了。”
颜嘉柔闻言下意识地反驳:“我才不是想做什么坏事,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簪花罢了!”
话一说出口,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究竟说了什么,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,却又觉得她这样的性子,原本也说不了谎,也只能说些半真半假的话,才不至于破绽百出,让人全然不信。
——她要他的簪花做什么,自然绝不能说,但去太液亭的目的,说了也就说了,不然也编不出什么能听的理由。
至于为什么想要他的……他不是觉得她想做坏事么,那便顺了他的意就是了,说一些诸如讨厌他,所以想坏他姻缘之类的鬼话,他既想听这个,她说了多半也能信。
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思量,也大致打好了腹稿,但说谎这种事,毕竟不是她所擅长,因此难免有些紧张。
不料萧彻却并问她原因,空气静默了片刻,周遭空气仿佛当月凝滞了。
他滚动了一下喉结,只是问:“你……想要我的簪花?”
颜嘉柔懵懂地抬起了头,在他的注视下,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。
然而点头的那一刹那,却忽然想起萧彻对于王若樱漠然嘲讽的态度,说什么他丢掉的东西,她如同一条狗一般,巴巴地去捡……可若是她是狗,那与她行为无异的自己,不也成了一条狗么?
萧彻向来爱在嘴上欺负她,从不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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