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冷不丁打个洞又钻了出来。
而乌尔霄撤军走时,还做了一件缺德事——他们只带走了能带走的那部分。因冻馁而失去了行军能力的那部分北狄人,都被他们留下了。
这些人如何处理,也是一个大问题。
常晋鹏的意思是,利用北狄那狗屁神教的事情,乌尔霄做得,他们也做得。
赵明臻摇摇头,坚定地道:“统治不是只有这一种手段,哪怕之于北狄,万俟浚都是罪该万死。”
“这种人不会老实的,存了利用他的心思,恐怕哪天终会被他咬伤。北狄遗民如何处理,本宫会再奏陛下以觅章程,无需这种手段。”
皇帝都搬出来了,其他人自然就没了意见,随即又商议起该如何处置万俟浚等人,才能告慰人心。
赵明臻不是很挂心这种细枝末节,具体细节,让他们回去再议。
——
万俟浚和其余几个万俟氏族人要被砍头的那天早上,几乎城里所有的百姓都上了街。
打了这么多年仗,早就是血海深仇了。敌人淋漓的血肉,就是最好的慰藉。
赵明臻对这种场面没有什么兴趣,她没有看别人在她面前去死的癖好。
而燕渠似乎也没有去的打算。
——这人十分懂得得寸进尺,那日明明说的是和他一起守岁,他却趁机卖可怜,小年还没到就蹭到了她府里。
赵明臻不无好奇地问他:“这几年……你跟他交手应该很多,居然不想去看看吗?”
按她的理解,他切身感受到的仇恨,应该会更深才是。
他是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,恐怕身边不知多少人都惨死在北狄人的手里。
燕渠正在擦他的剑,闻言动作一顿。
刃锋上寒光闪烁,倒映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瞳。
他往剑尖上吹了一口气,一面继续擦拭,一面轻描淡写地道:“手下败将而已。”
说的是实话。
在他挂帅的那两年里,战场上,是没有让北狄占过一点便宜的。
他的语气并不嚣张,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却极为凌厉,恰如眼前这柄已经出鞘的凶兵。
赵明臻甚少见燕渠这副模样,忽然间,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,那晚,他衣角上沾着的麦粉。
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燕渠身形一顿,稍侧过头去看她,却见她虽然看着自己,目光却像是在发呆,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。
燕渠疑惑了,张口问道:“长公主?”
赵明臻这才回过神来。
她愤恨于自己看他看呆了,跺了两下脚,道:“擦你的剑吧!”
怎么又生气了?
燕渠扬眉看她跑出去的背影,唇角却勾起了个笑。
……
赵明臻倒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跑出去,她今日,是有别的事情。
——她主动邀约聂听渊,今日在酒楼见面。
已经过了砍人的那个时辰了,街头巷陌间,却还是聚集着不少喜上眉梢的百姓。
所有人口中的谈资,都是方才砍头的场面。
市井百姓,嘴里没有什么文绉绉的
字眼,说起方才那血腥的场景时,却十分绘声绘色。
赵明臻听得嘶了一口凉气,吩咐车夫快一些。
车夫却歉疚地道:“对不住殿下,人太多了,实在是快不起来,我尽量、尽量。”
马车行驶得很慢,却也正够赵明臻,把沿途百姓的话语,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的天老子,我要回去上香,好好跟我家那口子说说!”
“要我说,砍头真是便宜他们了!”
“唉,今年终于是安生年了,没了北狄人打劫咯。”
“只有北狄人该死?那些红毛的怪人……呸,怪物!什么狗屁乌尔霄,就不该死吗?”
“嗐,好歹是退兵了,还好我们有燕将军……”
一帘之隔的车内,赵明臻的神色,却一点点冷凝了下来。
那日,乌尔其罗说,他的父亲,早年间真有大梁女子为妃。
赵明臻不是没有想过,这乌尔其罗是在伙同聂听渊一起骗她的可能。
毕竟,聂家都能安插细作,和乌尔霄有千丝万缕的沟通,他们彼此之间通个气,也没什么奇怪的。
但是,现在,赵明臻想,时机太不对了。
是真是假,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北狄若是旧恨,那乌尔霄就是新仇。
方才百姓的话里不难听出,家家户户都有血债,没有人能在这种形势下保持冷静。
聂听渊既然主动找上门来,与她说起燕渠的身世,那不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,他一定都有后招。
约定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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