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扳指?
方才情势紧张,夜色又黑,她只顾着瞧他的绿眼睛了,倒未曾注意过别的东西。
唐璎侧过头,却见姚半雪脸色绯红,向来寒厉的清眸中都泛起了迷蒙之色,她伸手轻探,却似被烫到般骤然缩回——
一路奔波过后,他似乎烧得更厉害了。
“那扳指是内务府的东西。”许久未听见她的声音,姚半雪哑着嗓子补充了一句。
内务府……那人莫非还跟皇室有关?
唐璎深吸一口气,眼见姚半雪越来越难受,早已无暇多想,默然扯下官袍的一角,湃过井水后,敷在了姚半雪的额头上。
两刻钟后,他身上的热意似乎消散了些,眼皮也渐渐合上了。
处理完所有事,唐璎躺回花圃旁,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。
今日的刺客,她怀疑是易显派来的。
自打来了青州后,唐璎一直秉公办事,从未行差踏错,若说得罪过什么人,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易氏父子了。
地旱后,她曾给建安去过一封信,奏请皇帝派人来青州府查看去年赈灾款的账目,黎靖北应允了。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,过来查账的人竟是户部尚书姚思源,此事显然也惊动了易显,他放下公务便跑来府署陪着吃茶,临走前还不忘看了唐璎一眼。
就是那一眼,让唐璎对他彻底起了疑。
易显身居高位,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,唐璎并未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任何负面的东西,可那样的眼神,明显带有某种强烈的情绪,无端令她觉得不大舒服。
或许,她写给黎靖北的奏折一早便被易显看过了,所以在姚思源亲临青州府的当日,他才会那般着急忙慌地赶去作陪。
说起来,那封奏折还是她亲自送去通政司的,饶是自己已经足够谨慎,却仍旧免不了被人捷足先登,然而反向推断,则更能说明那堆账目存在问题,只是姚思源暂未发现罢了。
在唐璎的印象中,赈灾款的经手人除了易氏父子外,还有朱又华。
她也曾怀疑过朱又华,毕竟账册被誊录时是他亲自掌的眼,可前日易显离开后,他却主动对她和姚思源交代了香肥的蹊跷之处,如此一来,他的嫌疑也稍稍减少了几分。
更重要的是,今日的刺客明显是冲着她而来的,朱又华与姚半雪不甚熟悉,若是想除她,连姚半雪一并杀了便是,何必这般麻烦。几人中,唯有易显与姚半雪交好,所以刺客才会在行刺时刻意避开姚半雪。
此时的夜空中坠满了繁星,一颗颗清晰无比,却始终连不成一条线。
唐璎叹了口气,闭眼呢喃道:“难道真跟易氏父子有关?”
虽说是易氏“父子”,然而易启温一早便被禁了足,她说的是谁显而易见。
“是易显。”姚半雪证实了她的猜测。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不仅如此,他跟千秋阁还有点关系。”
闻言,唐璎猛地转过身,惊讶地看向地上的姚半雪,不知从何时起,他竟醒了过来。
睡醒后的姚半雪似乎精神了些,虽然仍发着烧,面上的苍白感却减退了不少。
似是看到了唐璎眼中的惊异,他勉力支起身,捡起刺客遗下的弓弩丢给她,“可眼熟?”
唐璎垂首,骇然发现这张弓弩竟同他们在维扬遇刺时捡到的一样,都是近距离射击的短弩。
究竟是怎么回事……
姚半雪提醒道:“两年前,我们在永乐巷遇刺,李胜屿被擒,当孙少衡审问他时,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吗?”
唐璎恍然大悟。
自锦衣卫从朱青陌的后宅中救出佟敏后,李胜屿便招供了一切,说起被派去永乐巷追杀姚、唐二人的刺客,他曾言,那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信楚舍找来的。
千秋阁买命万金难求,楚舍并不富有,如此一来,千秋阁接的想必只能是无偿单——即他们阁主自己也想除掉的人。
至于今日的事,既然派人行刺的人是易显,短弩又出自千秋阁,那他与千秋阁必然就脱不开关系,他或是发号施令的主人,或是买凶的客人,而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。
唐璎突然想起,两年前在莳秋楼刺杀皇帝的那名小厮似乎也是千秋阁的人——他行凶的匕首上有千秋阁的图腾。
若说今晚针对她的人是易显,那么又是谁在针对黎靖北呢?
再者唐璎将目光转向姚半雪,眸中疑色渐起——他不是一向同易显走得近吗?为何会突然跟她说这些?
思索间,一个黑影悄然靠近,与此同时,一支箭矢自上而下朝她射来。
唐璎闪避不及,就在箭矢即将没入她的侧腰时,姚半雪一把扯过靠近的刺客挡在了她的身前,随着“噗嗤”一声响,箭矢没入刺客的小臂,眨眼间他便动弹不得。
与此同时,姚半雪拉过唐璎护进怀里,将自己后背的空门处露了出来,随后又趁刺客失神的空当捡起一把镰刀,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屋顶上的人掷去。
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惨叫,屋顶上的刺客应声落地。
一切发生得太快,唐璎惊魂未定,伏在姚半雪的胸前大声喘着气。
突然,一阵熟悉的合欢香传来,她心神稍定,转眸却对上一张狰狞的面孔,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。
那人正是偷袭他们的刺客,他因被姚半雪拿来挡箭而伤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