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苦日子了,您跟我回家,现在家里有吃的了,只要您想,儿子顿顿给您杀鸡杀猪,再也不用您成天出去捡草根树皮了。”
感人肺腑的场面,却因为浓郁的尸臭,没有一个人为之动容。
村民们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不知不觉中,便已后退许多步,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。
有人忍不住提议:“栓子爹,你要不再仔细看看,你爹都死那么多年了,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,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?”
“不可能!我自己的爹,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来!”
“等等栓子爹,你看你爹身上长的什么,怎么黑乎乎的一片?”
“是尸斑,他真的是个死人!”
惊呼声中,局势扭转,村民纷纷远离这父子,胆小者直接落荒而逃。
只有许文壶,在这时走向孙二,用温和的语气劝道:“孙兄,你仔细看清楚,你爹他真的已经死了,你若是和他生活在一起,不光要忍受尸臭,还要把他藏着掖着,以免吓到别人。最重要的,是他真的已经死了,死人是没有脑子和意识的,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是谁,自己又在干什么,现在在你面前的,只是一具尸体而已。”
孙二强忍泪水,语气里满是不服,“许公子,我知你是个读书人,懂得的道理比我们这些庄稼人要多太多,可我也不是傻子,我爹如果真的是个死人,为何还能站在我面前?你可否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。”
许文壶双眸清亮,不假思索,“我当然能。”
他想提起松江陈家,用姚瑞云的例子为孙二解释,告诉他之前也有个死而复生的女子,但其中并未有何灵异神奇之处,仅仅是因为那女子在死后被人灌了一种邪药而已。
但他旋即意识到,姚瑞云是因为有一手好绣工,才在死后被人灌了药,操纵她日夜不休地劳作挣钱。
那么老孙头呢?一介山农,究竟谁会如此歹毒,对他用那种邪药?
第84章 点兵点将
见许文壶没有继续往下说, 孙二只当他找不到由头,更加笃定自己的父亲没有异常,一本正经朝许文壶道谢:“许公子, 多谢你帮我将我爹找回来,你放心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。”
孙二站起来, 牵起老孙头布满尸斑的手, 如若得到件失而复得的宝物,“爹, 咱们回家,儿子从今往后一定让您吃香的喝辣的, 再也不叫您冷着饿着。”
许文壶迈出一步,面露焦急之色,语重心长道:“孙兄慎重, 人和尸体怎能生活在一起?你仔细瞧瞧, 你爹他真的已经死了,此刻在这的,只是具行尸走肉而已。”
“可我不能再失去我爹了!”
孙二大喝一声, 眼泪流了满面, 握紧了老孙头的手, 根本没有松开的打算。
“他爹!”
柳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。
孙二转头看去,看到柳氏的脸, 下意识说了声“娘子”, 再看到柳氏怀里抱的栓子, 他激动得浑身震颤,担心是做梦,还特地揉了揉眼睛, 然后才兴奋确定,“儿子找回来了?”
柳氏抱紧了昏迷过去的栓子,话没出口泪先出来,对他用力点了点头。
孙二激动万分,当即便要冲过去看儿子,但还没等他将腿迈开,他身后的老孙头便已僵硬走去,步伐极快,模样诡异,活似被生生吸了过去。
柳氏赶紧后退,抱住栓子的手更加收紧,两只眼里炯亮出奇,却满是惊恐的光。
孙二看出妻子的异常,连忙解释:“你别害怕,你不认得了吗?这是咱爹啊!”
“就是咱爹把儿子给拐跑的!”柳氏往后退的愈发快,对孙二咬牙切齿道,“爹把栓子囚禁在山洞里,每日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喂他,现在栓子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,再和爹待在一块,他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!”
孙二目瞪口呆,再看老孙头的背影,便满是震惊与悲痛。
门外,老孙头径直朝儿媳与孙子走去,骨瘦如柴的身体活似一条鬼影。
村民们纷纷跑开,唯独李桃花挡在了那母子身前,撸起双袖,将腰后的杀猪刀抽出,横在胸前,“快跑吧嫂子,放心吧,这里有我呢!”
“别伤害我爹!”
孙二大步冲来,挡在老孙头身前,恳求李桃花,“别伤害我爹,李姑娘,我求你了。”
说完话,他转身,血红着眼眸痛声质问老孙头,“爹,您为什么要带走栓子,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,您以前不是最疼他的吗,怎么会这样害他?”
许文壶紧随而来,声音清晰,字正腔圆,“令尊没有害孩子。”
孙二僵僵转过脸,看向许文壶。
许文壶走到孙二面前,看了眼老孙头,对孙二道:“之前你说过,令尊去世那年遇上蝗灾,最后几乎是生生饿死过去的。对于老人来说,他最后的记忆便是饥饿,最大的牵挂便是家中唯一的小孙子,若我没猜错,临终之际,他最担心的和害怕的,便是孙子挨饿。”
“所以他把栓子带到他以为安全的地方,强迫栓子吃东西,这些都不是想害栓子,而是怕他挨饿。他之所以做这一切,就是因为他死前最后的记忆,决定了他去世后的行为。”
眼泪自孙二的眼中直直滑落,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快。孙二低着头,双肩从微微颤动,变成剧烈颤抖。他再次跪在老孙头的面前,整个人好似彻底塌了下去,脊梁也伏下,头颅扣地,重重磕了记闷头。
许文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,心中五味杂陈,他再开口,嗓音便已满是苦涩,“孙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