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,望着桌上的咸菜问:“你哪儿弄来的?”
“隔壁刘婶送的,她家里做了两坛子咸菜,吃不完,到处送人呢,我正好路过,也被她殷勤送了一碗。”
张行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,递给薛子兰,“早上回了一趟老家,这是昨天收到的所有礼钱,本来在我妈那儿放着,我想咱们已经分家,这人情以后都是我们的,就把账簿也拿来了。”
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色的礼账本。
“所有礼钱名单都在上面记着,你待会儿有空的时候仔细核算核算,看看数目对不对。”
“行。”薛子兰接过账本,将礼钱压在账本下,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:“咱们烧窑的师傅请了吗?”
“没呢,这几天都要补班,没时间,我打算过两天闲下来再去请。”张行舟呼呼两下喝完一碗粥,起身又去锅子里添。
他端着饭碗刚坐下,听得对面的薛子兰道:“要不,我去请吧。”
“别。”张行舟一口回绝,“你还是在家里好好歇着。”
薛子兰不乐意了,“建房子是两个人的事,你在城里上班忙不过来,我在家里闲着没事,怎么就不能帮帮忙?”
看她犟脾气上来,张行舟忍不住笑出声,“好好好,你想去就去吧。”
“等烧了窑,我去请瓦工师傅,看看这地基要打多深,进深多长,这些我都先沟通好,等你回来再商量下,能省不少事。”薛子兰一本正经地商量。
张行舟乐了,“你还会建房子不成?”
不是他不信任薛子兰,哪怕是从来没建过房子的男子汉,头一回也是懵懵懂懂不得其法,薛子兰平日里只在地里帮忙、干些针线活,哪里能懂这些建筑上面的事。
“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?”薛子兰没过多争辩,只说:“你要是没时间,我能做的我就去做。”
“行。”张行舟没抱太大的期望。
闲在家里确实无聊,薛子兰想找些事情消磨时间就随她去吧。
等以后在城里站住脚跟,她天天可以逛街游园,就不用闷在乡下了。
张行舟哗哗两下将碗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,他起身要去洗碗,薛子兰按住他的手,“放着我来洗吧,时间不早了,你去上班,免得迟到。”
天边的日光逐渐升起,太阳的第一缕强光刺破云层,如碎金洒落地面。
时间的确不早了。
张行舟犹豫片刻,“好吧,但记得要用热水。”
“嗯。”薛子兰笑着应下,起身送他出门。
看着张行舟跨上自行车后倒映在地的影子,她心里有些担忧,“去县城坐车都得一个钟头,骑自行车过去得好几个钟头,现在出发会不会晚了?”
“不会。”张行舟胸有成竹,“放心吧,大巴走的是大道,我走的是小道,抄近路过去,两个钟头就能到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注意安全。”
“好。”张行舟朝她挥挥手,使劲蹬了蹬脚踏板。
自行车缓慢启动,歪歪扭扭穿过羊肠小道,一路蜿蜒而去。
走到分岔口,张行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。
远处小小的单薄的身影依旧站在门前,眸色温柔地凝视他的背影。
张行舟鼻子一酸,眼眶发红。
他整颗心像被剖开来陈放到烈日底下曝晒,周身暖洋洋的,惬意无比。浑身充满干劲,脚下虎虎生风,一路高歌向前。
直到背影消失在岔路口,薛子兰才收回视线。
她转身回屋,收拾桌上的碗筷,随后将压在礼账本下的一叠钱拿出来对着账本核算。
两家亲戚并不多,至亲的兄弟姐妹仅有四个。
这四个之中,只有她大哥薛子勇一家送了50块钱的礼金。
她二姐薛子梅没有成家,算不得一户人家,不用送礼金。张行舟的大哥张远洋这么个情况,算不得一户人家,也没送礼金。
至于张行舟的二姐张千帆,人没来,礼金也没来。
看样子是打算以后不来往。
其余的是一些旁亲,张行舟叔叔家的孩子,堂哥堂姐有几户,她那边舅舅姑妈有几户,加起来总共12户人家,每家送20元,总共是240元。
剩下的礼金来自一些隔壁乡邻。
隔壁乡邻算不得亲戚,顶多只是五代以上共一个爷爷,出了五代已经不算亲戚,平时家里请客需要人手,免不得请这些乡邻过来帮忙。
人来一张嘴,总要吃饭,白吃又拉不下脸面,总会送点礼钱意思意思。
一般也就掏五块钱。
薛子兰数了数,乡邻一共请了15户,收礼金75元。
这些算起来,总计是365块钱。
昨天摆宴的菜钱、烟酒钱也不知道是谁垫出去的,她决定等张行舟回来再仔细问问,若是洪喜霞垫出去,她得找个时间把账结一结。
礼账本很快核算完毕,基本没有错漏。
她看着日头还早,换了一身衣服,启程去隔壁村里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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