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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梁道玄殿试遇刺之事外,太后梁珞迦从没为私恩夙愿表达过任何个人的看法与情绪, 这个策略十分好用,以至于如今,太后懿旨的可信度与日俱增。

  当然,这也是因为北衙禁军的调度权力在妹妹和外甥——约等于他自己手里, 不然虚空的权力只是水中月镜中花,一句话的分量,不过是虚无的面子。

  在向熊飞离开北衙禁军安度晚年后, 梁道玄和梁珞迦十分仔细拔擢人才,包括之前与梁道玄关系匪浅且受其恩的白衷行。

  如今,北衙禁军的左将军位置暂且虚悬,无有资历足够者升任。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,白衷行已升至北衙禁军亲军统领,执掌禁军要务,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虚位以待,只是一个三十过半的将领坐上这个位置尚且资历不足,且梁道玄不希望在外人看来,自己和妹妹是那么迫切的提拔自己人,一切他都留有余地,只不过如果旁人要是过雷池一步,他的余地,也随时可以变作禁区。

  进可攻退可守,梁道玄对自己这些年的经营十分满意,这次为洛王之事发作,他也不是单纯替这位宗室难兄难弟鸣不平,更多还有一种测试服抢先上线的意思,他想看看如今皇权的影响力究竟可以有多少。

  结果就是,目前的进度他很满意。

  直到过了两日,他为前往行宫避暑之时忙得焦头烂额,于宫中四处奔走,还好有沈宜和辛百吉从旁协力,一应宗正寺有关的暂迁安置琐事才能事无巨细,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,他听说老婆带着孩子入了宫伴驾,正准备去看看一起玩的儿子女儿外甥,却在中朝外青瞿门,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  虽然熟悉,但梁道玄一点也不想见。

  祝太医板着张老脸,领着两个御药房的小太监,在门下头的阴影里站得笔直,梁道玄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绕路,可是转念一想,太医院出入内廷是不经过此地的,那祝太医想来是在等人。

  “梁国舅,借一步说话。”

  等的是他。

  梁道玄不知怎么,满脑子都是《韩非子》里那篇《扁鹊见蔡恒公》的字句,自己难道出了什么事?

  可祝太医是极其严苛认真的医者,不由他多问,领着梁道玄过了青瞿门,找了个寻常内司值班的耳房,屏退左右,只留两个人在。

  “祝太医……我有主意身体健康。”

  梁道玄扪心自问,皇帝淘气他都敢训斥,然而这位医德充沛的老太医,他是见了就腿肚子打转。

  大概是早年多少次落在他手里,导致的心理阴影。

  祝太医一副嫌弃的表情,瞪他一眼道:“我看国舅爷也是活蹦乱跳的,除了我上次说得毛病您半点也没节制,其他挺好。”

  梁道玄也不知是被大太阳晒的还是被这话说得,脸上直发烧,还是祝太医说话办事无有一点拖泥带水,又看了看窗外,确定无人后才开口:“国舅放心,不是为了您的身体,这次我专程等在这里,是有件事不方便平常走动时讲,只是我觉得,有必要让国舅清楚,不然实在有失医者之职和太后的信任。”

  一听不是自己,梁道玄立刻生龙活虎道:“祝太医请讲。”

  这是梁道玄第一次在祝太医脸上看到为难的表情。这个老头的表情系统过于匮乏,且仿佛永远处于责骂病人的愤怒边缘,总是压抑着不快的神色。可这时,忧惧和不安却头次出现在祝太医的瞳仁里。

  “是……洛王殿下乳母施夫人的事情。”

  “施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?”梁道玄静下心,细细过问。

  “施夫人身体已然无恙,虽是她本就心脉亏渐,伤了根本,即便华佗仲景再世,也难为她再续百年之善。不过在洛王府好吃好喝,调养下来活个十年八年是不成问题的。这点梁国舅的可以放心。只是……这几日我一直在洛王府内照料施夫人的身体,我发现有些异样。”

  “异样?”

  “施夫人的心疾突发,原本我以为是气滞脉逆,而血激冲顶所至,但一般这样的病人,很快当日心脉会衰微回去,甚至比往先更弱,往往几不可闻,凶险非常。即便已然施针救治,用药妥稳,仍旧会衰于形表……”似乎是看出梁道玄没有完全理解自己所说的医理脉案,祝太医啧了一声,换了种说法,“这样说吧,如果是气至心疾,那施夫人当天脉象便是心脉受损,于是会极其激烈,几个时辰后,脉象衰归似无,犹如俯冲,待医治调养后,自谷底,缓缓回升,渐渐康复,这才是该有的脉案。”

  梁道玄在心中默默画了个折线图,领会了祝太医的意思,也隐约知道了这其中的意味:“祝太医的意思是……施夫人并不是如此?”

  虽然祝太医觉得作为病人,小梁国舅是有点缺心眼的,但作为皇帝的亲舅和心腹,这孩子心眼绝对够用,他点点头道:“这正是我来告知国舅的因由……施夫人的脉案,我当日的判断并没有错,正如那日同国舅所说,今日亦是这番说辞。可是这几日却与本该的情形全然不同,每日诊脉,我都加剧一份怀疑,不得不告知国舅。”

  祝太医又看了看外头,小太监的人影都在院子里,门口安安静静,他才谨慎道:“施夫人的心脉走势,绝不是气至心疾!如果我没猜错,她是服用了激脉的药材!”

  梁道玄愣住了。

  这样一来,事情的性质就彻底改变了。

  祝太医似是有些懊恼自己发现地太晚,摇了摇头,也有些自责般叹气:“……这些日子,施夫人的脉象自那日病发,并不是先高后低再缓缓回升,而是一直保持均匀的平落……这并不是缓慢康复的征兆,而是药性逐渐失效的表里之相啊……”

  “是她自己服用,还是有人下毒?”

  梁道玄说出了很关键的问题。

  祝太医摇摇头:“我是个医者,这如何得知?我猜测了一下,能如此扰乱心脉的药,大抵是巴戟天、附子、细辛,三混合一,扰心肝二经,催虚火,强脉理,这才能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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