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含章却没有生气,他见过太多难缠的病人,比起她们,这位阿婆在其中还排不上号呢。
他耐心地捻动银针,口中劝慰着:“阿婆您不要生气,您平日里就经常动怒吧?您这是胸痹之症,发病时心中坚痞忽痛,肌中苦痹。应当是摔倒后引发的。”
“哎!你要扎死我啊!”老妪根本没耐心听陈含章说的一串话,只觉得被他捻针的动作弄得更加疼痛烦躁:“你说再多也没用,我身上半两银子也没有!”
陈含章一笑:“没事的,我也只是举手之劳。刚好您的病我能看,所以才会诊治。”
老妪不说话了,精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忽然问到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陈含章一怔,哪有陌生人随意问男子名字的?他抿唇,低声回道:“我是杨家的夫郎陈氏,名讳不便随意告知。您若有事,直接喊我陈大夫就行。”
“嘁,规矩真多。谁想知道了?”老妪哼了一声,没再追问,好像刚才询问的人不是她一样。
陈含章收针将她慢慢地扶起,语气温和问她:“您觉得怎么样?”
老妪一站定就甩开他,活动了下身子,一句话没说就要走。陈含章连忙喊住她:“阿婆等等,您的病还需要调养,我带您去医馆抓些药……”
“好啊!果然你要收我钱吧!”老妪顿时叫道:“我没钱!你找别人开药吧!”
陈含章看着她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城中的医馆,陈含章将抓好的药包递给老妪,笑容满面语气轻柔:“阿婆,药抓好了,您回去按医嘱煎服就好了。”
老妪沉着脸接过药包,怀疑的目光在陈含章身上打量。“你认识我?”她纳闷地问道。
“不认识啊。”陈含章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有病啊对陌生人这么好,又治病又出钱抓药的。”老妪像看傻子一样看他。
陈含章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,但面上仍然笑着答道:“我是大夫啊。我治病救人,是我要做的事。”
老妪没再说话,连声道别也没有,提着药转身就走了。
现在应当回去河边,把落下的衣服带回家,交代棋儿今日做什么餐食,还要给杨贞换新被褥准备笔墨纸砚。
但他犹豫着没有动,看那位老妪的背影消失在拐角,他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。今日他如此待人,希望福报能报在母亲身上。日后母亲若有事,希望有人也能这样帮助母亲。
陈含章打定主意,偷偷跟上老妪,想确定她平安到家。
但当他走到拐角时,却停下了脚步,怔怔地看着地上。
刚刚递给老妪的药包,此刻就这样随意被丢弃在地上,仿佛在嘲笑践踏他的心意。
陈含章咬住嘴唇,弯腰将药包拾起来,心中涌上一股难堪。
怎么可以这样。
第45章 背叛 不可以这样! ……
不可以这样!
若不是他诊治的人也就算了, 他救了她的命,绝不允许她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。
陈含章提着药包向前追去,还询问旁边的过路人, 向她们比划有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位老婆婆。
就这样一面追一面打听,陈含章很快就看到了前面哪个背影。
他高声大喊:“阿婆!等一下!”
老妪身子一僵, 神情惊愕。
不是吧,这死心眼的小子竟然追上来了?
陈含章大步追去拦在她面前,总是笑意盈盈的面庞难得露出了皱眉生气的表情。他强硬地将药塞进她的怀里, 一改先前温和柔软的态度,强硬地告诉她:“我出钱买的药, 你就算要丢,也丢在你自己家里!你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,谁还能把你当回事!”
他抛下这句话,转身又大步离去,徒留老妪瞪着眼睛站在原地。
谁敢不拿她当回事!
她脸上红红白白,哼了一声, 嘀咕了一句不爱跟年轻人计较, 也没敢丢下药, 就这么提着带回去了。
陈含章负气回到和杨贞租住的院落中,刚刚走到大门时, 猛然想起他原本是想去河边取衣服的, 都被气忘了。
陈含章在原地站了会儿调整呼吸,不打算进去。现在这个时辰杨贞应当在屋中用功,他才不去凑热闹。他要赶紧去河边取回衣服, 趁着日头正好将衣服晾好。
但就在他走过房门时,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。陈含章脚步微顿,杨贞请了人来家里了?
在通州城, 杨贞靠着秀才身结交了不少朋友,还邀请过她们来家中吃酒谈天。但她昨日可没说今天要带人来啊?
陈含章脚步轻轻走进院中,屏气凝神,里面一声熟悉的嗓音飘散出来,让他蓦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…家主,您别这样弄,棋儿受不住的…”
“好棋儿,你不快活吗?”
“可是,若是被主君发现了……”
“怕什么,他一时半会回不来……”
砰的一声,紧闭的房门被陈含章一脚踹开,他面红耳赤地看着那对胡闹的男女,心中止不住地泛起恶心来。
“啊!”棋儿尖叫一声躲进被中,杨贞瞪着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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