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几日未见,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,白皙的面容上泛着油光,发髻胡乱束作一团,浑身上下脏兮兮的,连嘴角都糊着土粒。
鲜少见到田利芳慌成这样,唐璎心中涌起一阵不安,递给他一盏茶,问:“怎么了?”
她的不安来得是有道理的,很快,田利芳就印证了她的预感。
“你之前不是让我去辛老五的地里查查嘛……”他猛灌一大口水,舔了舔干涸的唇,急道:“我这一查就是半个月,期间各类方法都试遍了,却始终未能找出土层干裂的原因。”
唐璎催促他讲重点,“然后呢?”
田利芳深吸一口气,如实道:“除辛老五的两亩地外,今日一大早,诸县还有四户农田也突然开裂,情况与辛老五家的如出一辙,都是土壤底层坏死,且表层再也无法种植任何作物了!”
唐璎呼吸一滞,脑中不自觉闪过姚半雪的那句——“香肥有问题。”
他一早就知道?那土地开裂的原因他也知道吗?
抛开脑中杂念,她回到事情本身,“何时发生的?”
说起这个,田利芳秀眉微敛,眸中亦浮起不解,“这也是此事最为蹊跷的地方。”
他放下杯盏,肃容道:“这半月内,除头起几日外,其余时日我几乎天天都守在辛老五的地里,鲜少离开过。诸县不大,每回我乘车去辛老五家的路上都会经过那四处农田,昨日亦是如此,夜里路过时还是好好的,可到了今晨,不仅庄稼坏死,土壤层竟也陆续结了块儿。”
这竟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……
唐璎皱眉,她虽然不信怪力乱神之说,可目前发生的一切,实在太过诡异
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亦或是什么样的力量,才能让原本肥沃的土地一夜开裂呢?
空想毫无意义,为今之计,只能亲自去看看了。
唐璎不再犹豫,当即叫上田利芳,“走!带我去地里看看!”
两人到达其中一户旱地时,恰遇一赤一白两道身影朝这边走来,是姚半雪和朱又华。
姚半雪今日未着官服,一身白色的广陵长袍,衬得整个人霞姿月韵,如圭如璋。
见了唐璎,他似乎并不意外,微微一颔首,转眸看向干旱的地。
朱又华本就带着一身晦气而来,眼下的黑影似乎比以往更深了,那件赤色的官袍挂在他身上显得颓丧不堪,如今见了那蛇鳞般开裂的土地,两眼发黑,脚下一软,险些跌到姚半雪身上,却又被他嫌恶地躲开了。
田利芳拿着铜梃试着往缝隙深处探了几许,遗憾地朝唐璎摇了摇头。
看来还是探不到水源
“去别处看看吧。”姚半雪镇静地开口,眸色幽深如潭,带着唐璎、朱又华、以及田利芳三人一同登上了马车。
马车缓缓驶在乡间的小道上,车帘掀开,唐璎只觉一颗心狠狠地沉到了谷底——
一路上,除了田利芳提到的那四块田外,诸县剩余的农田竟也荒废了大半,马车所过之处惨不忍睹,曾经五谷丰登、穰穰满家的乡野如今只剩一片荒芜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田利芳瞪大了眼睛,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,“我今早过来的时候还只荒了四处,如今这……”
没有人能回答他,众人的表情都很凝重,眼中闪烁着被未知支配的忧惧之色。
路过其中一片荒地时,唐璎突然灵光一闪,大喝道:“停车——”
车夫应声停下,转头看向姚半雪,未等他发话,唐璎已经跳下了马车。
她只身走在荒地里,突然顿住脚步,俯身扯了一根枯草放入口中,细嚼之下,一阵熟悉的馨香盈满鼻腔。
果然!
她又扯了一把草,正欲细尝,却被一只手粗鲁地打掉了。
唐璎皱眉,抚了抚发麻的虎口,不解地望向那只手的主人。
因走得太快,姚半雪轻微地喘着气,胸口上下浮动着,白玉般的耳垂上泛起浅浅的赤色,眸中的凛光却似要将她击穿。
“你又想效仿神农氏?”
他脸色看起来阴沉沉的,跟上回她尝草后的神情如出一辙。
唐璎不解,“大人既然说过草中无毒,为何要阻止我尝试?”
姚半雪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静默地看着她,脸沉得似要滴水,眸中划过一缕黯然。
“以身试毒,愚不可及!”
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,然而此间事急,唐璎早已无暇他顾,想到那句“香肥有问题”,忍下不忿问他:“似诸县这般荒景,也是那香肥所致?”
眼前的女子微蹙着眉,眉目秀致,面容柔婉,清炯的鹿眸中障满了惑色,朱唇一张一合地翕动着,是这满目疮痍中唯一的一抹亮色。
姚半雪心念微动,愈发觉得口干舌燥,心中烦闷不已。
他说没毒她就信了?
比起自身安危,她似乎更关心案件本身,独自尝枯草便罢了,竟还想套他的话!
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恼意,姚半雪散开折扇,淡淡地睨向她:“清吏司的田大人不是你的知音么,香肥有没有问题,你去问他便是,毕竟于农田水利一道上,他才是大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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